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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爱与抗争的革命英雄主义赞歌

——简评南昌采茶戏《兰妹子》
南昌采茶戏《兰妹子》剧照

  □ 蒋国江

  南昌采茶戏是南昌市民喜闻乐见的一种传统艺术,萌发于明末清初南昌、新建两县的元宵灯彩活动之中。乾隆年间,受赣东采茶戏和锣鼓戏、湖调的影响,南昌采茶戏由“二旦一丑”的茶灯戏发展为能演唱整本大戏的三角班。清末,南昌采茶戏步入成熟时期,能上演48本整本大戏。民国年间,借鉴京剧舞台程式,编演了《南瓜记》《辜家记》《鸣冤记》《花轿记》(合称“南昌四大记”)等一批新戏。就题材而言,南昌采茶戏长于表现传统社会市井生活,通过诙谐泼辣的表演反映芸芸众生的喜怒哀乐。1958年石凌鹤先生创作的《三代》尝试用南昌采茶戏表现革命历史题材,近日上演的《兰妹子》是时隔60多年后又一部革命历史题材的南昌采茶戏作品。

  《兰妹子》全剧分为六场:拾孤、养孤、护孤、参军、转移、送子,加上序幕和尾声(重逢)。讲述的是革命根据地创建初期,命运凄苦的兰妹子,于风雪之夜在路边拣到地主陈世泰的弃婴,后又收养了红军政委之子。她一心想着抚养好两个孩子,却遭遇险境重重。挣扎中,她切身体会到红军是人民的队伍,毅然将二子托付给了红军。母子诀别之际,她用血泪深情叮嘱儿子“跟着共产党,永远不回头”。十多年后,日月换新天,人民的队伍回来了,母子喜泣团圆。全剧爱恨交织,时悲时喜,让这秋日的洪城回荡着一曲爱与抗争的革命英雄主义赞歌。

  剧作通过革命历史题材的叙事演绎,在奏响英雄主义旋律的同时,积极探寻人的生存价值和生命意义,揭示了一个人类共同关注的话题——爱。这其中,既有善良朴实、散发母性光辉的人性之爱,也有中国共产党人为了人民的解放和幸福舍生忘死、无私奉献的大爱,以及翻身做主后的劳苦大众与红军将士的鱼水深情。

  是否塑造了“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是评价一部具有现实主义风格的作品成功与否的重要标杆。从这个意义上说,《兰妹子》一剧是成功的。剧中着力刻画了兰妹子这位命运凄苦却善良美好、不屈不挠、勇于追求光明的母亲形象。在那个长夜漫漫的年代,曾因抵债在陈世泰家当佣人的兰妹子夫亡子丧,在人世间最底层苦苦挣扎,但命运的不公并未泯灭她善良的本性。当偶然发现地主家的弃婴,勾起她的伤痛和仇恨,欲弃之不顾,可婴儿的声声啼哭却如同钉子一样“钉在脚板上,叫我步难行”,善良的她终究不忍见这幼小的生命受冻挨饿,便将其抱回家中含辛茹苦地抚养。在她看来,孩子非亲生,但“吃了我的奶,就是我的崽”。剧中用大段抒情色彩浓郁的“五更”曲词来表现兰妹子的母爱柔情:“一更天,尿湿床,娘睡湿地方。二更天,床尿湿,儿睡娘胸膛。三更天,儿饥饿,娘奶塞儿嘴上。四更天,儿啼哭,抱儿起来望光光。五更天,天已亮,起床为儿洗衣裳……”缠绵深情,散发着永恒的人性光辉,成为全剧的一个泪点。兰妹子抚养地主儿子,招来了乡亲们的误解和唾骂。但为了小生命,她宁可被绑于柱头受辱也不退缩,后幸得政委解围。她没有多少文化,但明礼义、知善恶,从红军的言行举止及他们为老百姓所做的一切,深深体会到红军是真正救苦救难的人民的队伍,并以此教导孩子。她又大义凛然,坚韧顽强。“还乡团”回来后,兰妹子先是拒绝陈世泰的“重谢”,后又宁死不屈,直至亲手把孩子交给红军,成为一名英勇无畏的革命母亲和支前英雄。演员李文芳的扮相及表演朴实真切,情动于中,将兰妹子这一具有独特审美价值的赣南女性形象演绎得光彩照人!

  剧中红军政委、陈世泰、村长等形象也血肉丰满。长工出身的红军政委既具有顽强坚毅、不畏牺牲的革命者品质,也有革命熔炉中锻炼出来的沉着冷静、指挥若定的行事风格。而剧中对地主陈世泰的描写也难能可贵地避免了脸谱化,既写出了他对待革命群众的穷凶极恶,也写出了他于逃难途中无奈弃子,而又怜惜“这呱呱坠地肉一团,怎禁得风雪途中饥与寒”的人父柔情,后又时时思念流落在外的孩子……

  此外,剧作既有大段舒缓缠绵的文戏抒情唱段及表演,也有紧张激烈的武戏打斗,节奏时而舒缓悠扬,时而紧促高昂;音乐以传统南昌采茶音乐为主,又吸纳赣南民间音乐及现代音乐,水乳交融;舞美既有传统戏曲的写意空灵之美,又有大地的泥土芬芳和诗情画意,富于变化,加上灯光或浓或淡,将整个舞台装点得赏心悦目,又具生活的美感。

  当然,此剧还有提升的空间。如剧情稍显急促,还可编织更多故事,而表演大都严肃有余,活力不够,缺少南昌采茶戏特有的诙谐风趣,如能两相结合,将使舞台增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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