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米欧 文/图

　　4月是全民读书月。恰好笔者过眼一件与读书有关的古画，现与读者共赏。

　　这是清代宜兴人毕臣周的作品，落款无画题，笔者以其画意取名为《双姝共读图》（如图）。

　　画家毕臣周爱写生，尤重工笔写生。年轻时，他的写真画就达到了惟妙惟肖的程度，于是声名鹊起。这件《双姝共读图》就是写生型的写意人物创作。作品表现和塑造的两名面容姣好的女子，居于画面中心位置，上下背景大片留白，人物主体呈稳定的三角形构图。留白，一方面给人想象空间，另一方面显然增强了主体人物的视觉吸引力。从落款“写于浙西道署”来推测，作者可能是在浙西受某位官员之邀，在其道台衙门画画。其间，也许是他不经意间瞥见帷幕后面两名女子专注读书的美妙场景，于是，凭着出色的写生功夫，便创作出这幅作品。可以相佐证的史料是：由于毕臣周善画，江浙两省不少达官显贵，纷纷派人携书信银两前来求画，或将其接到自家地盘来创作，毕臣周因此应接不暇。

　　读书是美丽的，何况是两位青年女子。毕臣周创作的这件人物画作品，有其较为独特之处。古人像这类较为单纯以人物为主体来进行创作的作品其实不多。古人留下的作品，最多的就是两类：一类山水，一类花鸟。自《芥子园画谱》诞生后，山水、花鸟的程式化也越来越强烈，以至于一名习画者完全可以足不出户，便画出像模像样的山水、花鸟画来，且能被唤作“画家”这一称谓。这对比石涛“搜尽奇峰打草稿”那种极致的写生追求，显然是逊色了太多。不重视写生，成为中国画发展到清代时“贡献”给后世的一个学术性话题。

　　毕臣周，字笠渔，生于道光年间，周铁镇人（今属宜兴市）。周铁镇位于太湖西岸，是始建于周朝的历史名镇。岳飞在此娶妻，子岳霖落户于此；那位写出“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宋代大词人蒋捷，也出生于此。毕臣周名气虽不能与他们比肩，也不是中国美术史上闪光发亮的人物，但在宜兴美术史上还是有着赫赫声名的。一篇介绍周铁镇的文章这样评价道：“清代丹青妙手毕臣周也是周铁人，他画艺高超，‘寸缣尺幅，人争宝之（《光宣宜荆县志》）’，开创了近代宜兴书画之乡的文化传统。”

　　说其“开创了近代宜兴书画之乡的文化传统”，那显然指其画艺对当地影响重大。细说其影响力，还可举出一个例子——他的绘画曾深深影响徐悲鸿的父亲徐达章。徐达章自小就仰慕他，这有徐悲鸿的自述文章为证：“时吾宜兴有名画师毕臣周者，先君幼时所雅慕……”徐悲鸿父亲后来也成了一位出色的画家。

　　据说毕臣周自幼聪慧绝伦，悟性很高，谈吐妙趣横生，长得也相貌堂堂，只是很可惜只活了50岁。按理，50岁正为画家创作的壮年期……不过，尽管天不假以年，但这件作于100多年前的《双姝共读图》，作为晚清有代表性的意笔写生人物佳作，传递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别样风情，仍然能给我们以品咂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