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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洲书院讲坛:一代文宗欧阳修

吉安市白鹭洲
讲坛现场
讲坛启动仪式
白鹭洲书院一景
白鹭洲书院鸟瞰图
白鹭洲书院一景

  主讲嘉宾:马茂军

  华南师范大学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宣部文化学者,入选中组部万人计划,国家哲学社会科学领军人才,中国古代散文学会副会长、中国文章学会副会长、中国周必大研究会副会长,出版《宋代散文史论》《唐宋散文研究》《中国古代散文思想史》《北宋儒学与文学》《宋代文章学》等专著, 2017年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历代古文选本整理及研究》首席专家。

  “开挂”的人生

  中华文明肇极于两宋,两宋文明高峰在江西,而庐陵欧阳修是高峰上的高峰。

  欧阳修祖籍庐陵永丰(今吉安市永丰县),是庐陵文化的杰出代表,与杨邦乂、胡铨、周必大、杨万里、文天祥并称为庐陵“五忠一节”。他三岁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留下“欧母画荻”的佳话。

  欧阳修虽然被世人称作一代文坛领袖,但他的科举之路并不顺利。欧阳修于天圣元年(1023年)和天圣四年(1026年)两次参加科举,均落榜。直到天圣七年(1029年)春天,遇到北宋大臣胥偃(后为欧阳修的岳父),经胥偃保举,欧阳修才就试于开封府最高学府国子监。同年秋天,欧阳修又参加了国子监的解试。两次应考欧阳修均获第一名,成为监元和解元,第二年,又在礼部省试中再获第一,成为省元,“连中三元”。

  天圣八年(1030年),欧阳修参加了由宋仁宗赵祯主持的殿试,位列二甲进士及第。这与欧阳修自幼饱读诗书有关。十岁时,欧阳修得到残破的《昌黎先生文集》六卷,甚爱其文,手不释卷。可以说,欧阳修拥有一个非常励志的人生。

  欧阳修高中进士后,娶了北宋大臣胥偃之女,新婚不久后妻子便去世,继而又娶了已故宰相薛奎的二女儿。值得一提的是,薛奎的大女婿正是跟欧阳修一起参加殿试中状元的王拱辰。后来,王拱辰的夫人去世,王拱辰又娶了薛奎的三女儿,继续做薛家女婿。后来,欧阳修写诗调侃他说:“旧女婿为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

  嘉祐三年(1058年)六月,欧阳修以翰林学士身份兼龙图阁学士权知开封府。嘉祐五年(1060年),欧阳修拜枢密副使。嘉祐六年(1061年)欧阳修任参知政事,后又相继任刑部尚书、兵部尚书等职。

  经学方面,欧阳修研究《春秋》,能不拘守前人之说,有独到见解;欧阳修对金石学为有开辟之功,撰写了《集古录跋尾》十卷四百多篇,简称《集古录》,是今存最早的金石学著作。

  史学方面,欧阳修史学成就较高,除了参加修订《新唐书》250卷外,又自撰《五代史记》(《新五代史》)。此外,欧阳修书法受颜真卿影响较深,朱熹称赞说:“欧阳公作字如其为人,外若优游,中实刚劲。”

  农学方面,欧阳修考察和总结了洛阳牡丹的栽培历史、种植技术、品种、花期以及赏花习俗,撰写了《洛阳牡丹记》一书,是历史上第一部具有重要学术价值的牡丹专著。

  谱学方面,欧阳修开创了民间家谱学之先河,著有《欧阳氏谱图序》。

  天下文章出欧门

  宋代是一个特别重传统的时代。政治上讲究“法统”,文章讲究“文统”,而文统的正宗就是欧阳修。从欧阳修到苏东坡到“苏门四学士六君子”,再到黄庭坚开创江西诗派,这是宋代文章的正统。那么,在欧阳修之前的“文统”是谁?是欧阳修的老师晏殊、范仲淹等人。欧阳修的文章开创了一片新天地。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欧阳修就是一代文宗。 

  欧阳修能够成为一代文宗,不仅与他的文风有关,还与他的学术有关。疑经(怀疑经旨的传统解说)之风在北宋前就已悄然兴起,朱维铮的《中国经学史十讲》认为疑经源于唐宋之际的经学革新运动,尽管疑经思想滥觞于赵宋之前,但尚未波及《周易》和《诗经》,自从宋代欧阳修在经学著作《易童子问》中否定孔子作《易传》之后,疑经的风气更为盛行。此后,欧阳修又著《诗本义》,力求摆脱汉唐章句训诂的束缚,他认为汉唐传说必然有违经义,因此,疑经思想主张独研义理,从而形成了风靡两宋、历经元明而不衰的宋学。

  南宋学者楼钥(1137-1213)曾论“欧阳公《本义》之作,始有以开百世之惑”。《诗经》学发展至宋代,欧阳修《诗本义》无疑是发端。此外,欧阳修“以人情推究诗意”,辨别出毛郑(汉代《诗经》学者大﹑小毛公及郑玄的并称)诠释中的谶纬(即谶书和纬书的合称)之说,说明欧阳修对毛郑“过度诠释”区分和辨别的合理性。

  “六一风神”新解

  欧阳修晚年号“六一居士”,“六一风神”是北宋欧阳修散文的美学风格。

  司马迁风神与欧阳修风神有相同之处,但是亦有不同之处。从人格角度,司马迁是个史官、学者、诗人,欧阳修是个史官、学人、文人、诗人、政治家。最重要的区别是欧阳修是宋人,司马迁是汉人。宋代是文人的觉醒,文人的特点是有文人情趣,故宋代有文人画、文人政治、文人散文等。宋代文人散文是对汉人政治家散文的重大发展,苏轼是代表性的文人散文家,欧阳修则是开山人物。

  宋代文人的觉醒,除了心灵的觉醒,就是生命意识的觉醒。宋词的繁荣,是宋人对志的疏离,情的蔓延,是对生命、情感、私人空间的过度关注,是宋人对生命意识的表现。这个层面上,欧阳修充满了对日常、对生老病死的感慨,所以,旷而逸是欧阳修的山林味、文人味、自由味。

  欧阳修有忧郁症诗人的人格,他抓住了人类最基本的情感,如生老病死、人生际遇、政治兴亡、友情亲情等,因此,也铸就了一代大家欧阳修。

  欧阳修对文章的本质认识是“文穷而后工”,而对人生的认识是:人,生而悲剧。这大概是宋代的存在主义了。他认为人能做的就是寄情于艺术、学术、道德之中,方能够得到解脱,得到快乐。

  欧阳修作为一代文宗,在自我书写中,都能够严于律己,保持节制,呈现阴柔之美。但在大是大非上,文章更多慷慨激昂,张弛有致,有韵律美,有高潮,有闲笔,一波三折,呈现出跌宕之美。

  《醉翁亭记》之谜

  欧阳修为何称“醉翁”,一直是大家热议的话题。其实我看“醉翁”应作“病翁”更合理。而亭,即停也。40岁了,该停一停了,40岁的欧阳修累了。那些年他写了诸多奏章,奏贬了不少宰相、大臣、将军,现在终于该到自己。彼时的欧阳修就是个“病翁”。

  欧阳修的身体有什么状况呢?庆历五年,欧阳修在《镇阳读书》中说:“春深夜苦短,灯冷焰不长。尘蠧文字细,病眸涩无光。坐久百骸倦,中遭群虑戕。”“病眸涩无光”是病目,“坐久百骸倦”是病腰椎颈椎。皇佑元年欧阳修给杜衍写信说:“某年方四十有三,而鬓须皆白,眼目昏暗。”透露了自己亚健康的身体状况。

  此外,欧阳修因病戒酒。《与尹师鲁第一书》(《文忠集》卷六十七)中欧阳修与尹师鲁约定不要“傲逸狂醉”,要“慎职,无饮酒”。滁州纵然有好酒,欧阳修仍然控制自己,饮少辄醉,不会痛饮。

  欧阳修在《送杨寘序》中也谈到自己的病情:“予尝有幽忧之疾,退而闲居,不能治也。”幽忧之疾就是忧郁症。欧阳修曾经拜师学琴,治疗忧郁症。

  所以,《醉翁亭记》实际上是《病翁亭记》,但欧阳修不能和天下人说病,只能说醉,故号“醉翁”。

  《文化名家看江西·讲坛》是一个以名家视角讲述赣鄱文旅好故事的系列讲坛。该讲坛以人文历史为主讲内容,通过名家IP、品牌赋能、传播矩阵等多元方式,彰显赣鄱文化魅力,助力讲好江西文旅高质量融合发展好故事。

  互 动

  龚奎林(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吉安市作家协会主席):我是带着井冈山大学人文学院70名学生参加白鹭洲书院讲坛首讲活动,作为课程思政和书院研学的主要内容,我们聆听了马茂军教授的精彩讲座《一代文宗欧阳修》。马茂军是欧阳修《醉翁亭记》创作地安徽滁州人,以平行比较视角从欧阳修的祖籍地与工作地来追问欧阳修成为一代文宗的缘由、标志、价值,并以开阔的视野、睿智的审问、细微的考证,深入浅出地阐述欧阳修的生平、文学地位、政治品格,让我深受启发,不仅了解了一代文宗欧阳修的前世今生、文化人格、作品特色、政治追求,还明晰了“三千进士冠华夏,文章节义金庐陵”的庐陵文化内涵,更坚定了传播庐陵文化的初心与目标。

  可以说,吉安市委宣传部与江西日报社策划的白鹭洲书院讲坛对于弘扬庐陵文化、书院文化,促进庐陵文化创造性转化及创新性发展有着重要作用。讲座不仅打通了千年前江万里、文天祥等宋代庐陵书院讲会和当下吉安、白鹭洲书院讲坛的古今时空隧道,还让高雅的庐陵文化以口语化的文化表达飞入寻常百姓家,让游客、老百姓、大中小学生在白鹭洲书院聆听学者的智慧,提升了庐陵文化、书院文化的亲和力、影响力和传播力,推动了文旅融合。而我们井冈山大学学生大多数是外地人,通过聆听白鹭洲书院讲坛的讲授,既全面认识和了解庐陵文化、白鹭洲书院以及文脉传承,还激励他们弘扬、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庐陵文化。

  李芝桂(吉安市旅游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总经理):白鹭洲书院是庐陵文化的圣殿,它既是古代庐陵学子的精神家园,更是今人解读、体验和传承庐陵文化的标本与课堂。白鹭洲书院讲坛的举办对于加快吉安文化与旅游的深度融合、促进吉安经济社会发展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和价值。文化是旅游的灵魂,文化的繁荣将带来旅游的繁荣。庐陵文化传播力的扩大,其最大和最直接的受益者将是吉安旅游。因为人们对庐陵文化的不断了解、认识和熟悉,往往会激发起人们对庐陵这块土地的日益好奇与向往,这无疑可以大大提升吉安旅游品牌的影响力,从而进一步促进吉安文旅产业的繁荣与发展。庐陵文化传播力的扩大,其最鲜活的表现将是吉安知名度的提升和美誉度的提高。因为人们对庐陵文化的不断接触、接受和认同,最终会促使人们对吉安人和吉安产品的欣赏与认可,这无疑将大大增强吉安产业的市场竞争力,从而进一步促进吉安经济社会的高质量发展。我们完全可以预见,在白鹭洲书院讲坛“一坛更比一坛香,坛坛是佳酿”的影响下,庐陵文化走向全国、世界之时也必将是吉安旅游和吉安产品走向全国、世界之日。

  (本版图片由吉安市委宣传部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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