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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木柴上的花朵

▲ 《客路赣南》 简心 著 中国言实出版社

  □ 牧 埜

  鹤堂,一个优雅得让人遐想的地名。与地名相匹配的,是上犹东山一隅一个美丽的山村,它也是藏身赣南红土地的一个客家小村。这里更是简心笔下四季生长着原汁原叶、浆汁饱满的客家风物文化的热土。

  客家有风,风过赣南,留驻鹤堂。

  读《客路赣南》这本散文集,犹如踏进了客家语系的博物馆,一路历览原生态的客家方言,并且感受到其中语言传神贴切,圆润如玉,自带体温,读之令人不经意间内心暖柔而又哑然失笑。作者怀揣着一颗客家人至诚的心记录着化石般的客家语言:如其中的蛮崽(最小的孩子)、省净(节俭)、做大口(大声喊叫)、老古人(先人)、撩犯(侵犯)、沓亮(油亮发光)、懒尸(懒惰)、夜哺(晚上)、火气叭啦(火气大)、嗦个(啜饮)痛快等,此类客家方言在书中俯拾皆是。正如赣南客家作家田宁所言,“简心笔下的每一个字都散发出生活母体浓郁的气息,那些我只能说而无法写在纸上的母语,全都有了准确而生动的载体”。

  我不知道简心是怎样在汉语体系中找到与客家方言如此吻合的字词,让它们开花,在《客路赣南》中一个个文本里熠熠生辉。我有理由相信,她一定是历经无数个挑灯深夜,于书房中来回踱步,反复揣摩,反复吟诵,众里寻它千百度,推敲得之在心头,她视笔端的每一个汉字为她的孩子,关爱有加,呵护备至;我也有理由相信,她一定是信手拈来,文本行至,脑海中就自然涌入与客家方言完美重叠的汉语字词,因为她对客家文化太熟悉了,太挚爱了,生于斯,长于斯。客家文化早已化作了简心的生命基因,更成了她的写作密码与源泉。

  鹤堂是简心回首频望的原乡,也是客家生活的场域。《客路赣南》一书以简朴的方言描摹了鹤堂一帧帧朴素、原生的客家生活实景,所呈现的都是低至尘埃的客家生活。它们是那么细腻、温情、明静。例如,《寒露籽·霜降籽》中摘木梓的场面与《诗经·七月》“春日载阳,有鸣仓庚。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采桑的劳动场景是何等的相似;《鹤山咀》里嫁客女时,西风太婆哭嫁道出对女儿的种种不舍和绵绵的叮嘱,《诗经》里也有一对父母,女儿出嫁时是这样嘱咐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一坛乡情煨酒》里的酿冬酒颇似《豳风·七月》“八月剥枣,十月获稻。为此春酒,以介眉寿”酿酒画风,等等,它们太有生活感、画面感、温度感了。《客路赣南》里的这些片段,如在我左,如在我右,我在其中。这样的阅读让读者与文本没有了距离,心中涌起的是熟悉、亲切。

  打开《客路赣南》,一个个普普通通的客家人物跃然纸上,他们血肉丰满、形神兼备。简心用异于小说的笔法,以散文的笔调、细腻的笔触、写意的笔墨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寒露籽·霜降籽》中用母亲摘木梓的系列动作和她的语言呈现了一个勤俭、智慧、朴实的客家母亲的清晰形象。这是简心的母亲,也是我们广大客家母亲的形象,她们就在我们身边,在我们心头。此外,还有能谋善断、持家有方的蓝嬷太婆、会打山歌爱打山歌的西风太婆、一群幽默风趣而又勤劳实诚的男子佬等。他们生活在鹤堂村,也活跃在《客路赣南》里。

  读完《客路赣南》,艾青的一句诗句久久萦绕在我心头: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

  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

  简心正是源于对鹤堂、对赣南山水、对客家文化爱得深沉,才能够以饱满的热情,用溢香的笔墨去抒写赣南的山山水水,去记录勤劳朴实的客家人,去传承底蕴丰厚的客家文化。

  《客路赣南》是一本优美的散文集,它也许将会是研究客家方言语系、客家风情习俗的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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