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期阅读
当前版: 10版 上一版  下一版
上一篇    下一篇
放大 缩小 默认   

鸟鸣声声

  □ 沐 沐

  窗外鸟叫声,持久而热烈。我很疑惑,居住在老城区,四周是连绵的房子,何来的鸟叫?噢,不对,后院是有棵树的,难道树上新来了鸟儿?后院的这棵树,枝叶又绿又浓,高出院墙一大截。夏天,绿丛中绽出星星点点的白花,花很香,近似家乡的橙花,涩涩的清甜,萦绕不绝。

  我很想知道这棵树的名字,可从来没有找谁探究过。和很多想做又没做的事一样,毫无痕迹地掉进时间的缝隙里。掉就掉了,也无追究的意念和行动。

  鸟叫声灌满我的耳朵,我放下手上的活计,循向窗台。窗台外,举目皆是灰色,墙是驳杂的灰;铁皮的顶篷闪着银灰色的光;火柴盒般的空调外机,灰白中,依稀可见斑斑锈色。零星的彩色衣物,淹没在一众灰色调中。

  鸟儿在哪呢?我寻找着那棵树。然而我吃惊地发现,那棵树不见了!不,树还在,只是满树的枝叶被削去了,只剩一具白色的主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怪我,每天行走匆匆,忘了抬头看看天空,看看绿色的云朵。应该是有段时间了,看那树干的截面已经发青,上面爬满了墨绿的青苔,而秃秃的树干上,已新缀出一圈小簇小簇的绿叶。是的,这棵树原先长得太忘乎所以,枝叶都快要顶着旁边的楼墙了,殊不知,在城市里,树也要有所节制,不能任着性子长。

  鸟叫依然热烈,声音很近,我却寻它不着。正当我失望地收回视线时,意外看到了一个鸟笼,鸟叫声正从那儿溅出来,溅得到处都是。溅得笼子微微晃悠。笼子挂在对面一阳台里,那楼与我隔空相望,除了楼底一道围墙,并无遮挡。鸟笼子旁边是一厨房,油烟机的风筒正朝外张着口子。鸟笼是竹子做的,小巧玲珑,顶上罩着块天蓝色的布。

  小小的黑影在笼子里上下跳动,我看不清鸟儿长什么样,是歌鸫,还是山雀?显然不是鹦鹉,叫声那么脆,那么野,衔着掐得出水的林中晨雾,不是鹦鹉这种惯常被圈养的鸟发出来的。

  竹笼子禁锢着这只鸟儿,却无法阻挡它的鸣啭。宛若立在森林的枝头,用歌声多情地告诉我,若是我们乐意,春天已然降临。

  它的声音一听就难以忘记,婉转、甜润,清越又柔和,歌声潺潺地从它的口中流出,落入人们的耳畔。鸟声就这样飘然而至,像蔚然天空洒落的一滴雨珠,就这样仰着头,除了聆听,你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它的吟唱不断升级,绵绵不绝。我在哪儿,它的声音就落在哪里。歌声中,我似乎看到一只鸟儿正在树尖跃动,振翅,鼓鸣,树叶在鸟翅的震颤下簌簌直响。

  不敢说,我懂得了一只鸟的鸣唱,但只要你聆听,自有一种难以言明的东西,穿越了空气的阻力,在彼此之间连接。就如约翰·巴勒斯说:“一只鸟的歌声含有其生命的线索,并在它与听者之间建立起某种理解与同情的情感。”

  我静静地站着,任鸟鸣破空而来,落在我的心里,让一颗心也跟着寂静又欢喜地跳动起来。偶尔停歇,当我以为它的独唱会告一段落时,新一轮的歌咏又兀自开始,清越,热烈,毫无疲意。

  它在鸣叫,把城市叫成一片森林。

上一篇    下一篇
 
     标题导航
   第01版:头版
   第02版:要闻
   第03版:国内
   第04版:天下
   第05版:体育
   第06版:综合
   第07版:评与论
   第08版:民生
   第09版:文化赣鄱
   第10版:井冈山
   第11版:读书
   第12版:品鉴
在棠荫岛上
“品读江西”征文启事
大隐栖贤山
鸟鸣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