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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草青青《山海经》

▲《山海经》 贾立芳译 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 曾亮文

  “泛览《周王传》,流观《山海》图。”闲时,我再次捧起《山海经》,一头扎进它重峦叠嶂的魔幻世界,欣赏它的人面兽、九头蛇、三脚鸟,闻着从那山海辽远里散发过来的幽幽草香。

  “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余,食之不饥。”这种叫“祝余”的草,貌似韭菜,花色奇异,那些极艳的青色,把远古清冷的山间装扮得热热闹闹的。祝余,古人又叫它山韭菜,草可生食,吃了就会产生饱腹感,《尔雅》称其为“疗饥草”。在食材贫乏、人类尚不擅长农业劳动的远古社会,忍饥挨饿是生活的日常,一把菜蔬、一串野果往往是一天的主食。因此,一种让人不会饥饿的草,总是寄寓着人们的美好情愫。先民们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求的不过是三餐温饱的安稳。

  “有草焉,名曰薰草,麻叶而方茎,赤华而黑实,臭如蘼芜,佩之可以已疠。”薰草戴在身上,可以治疗麻风病。古人这种奇想真是脑洞大开。先秦时代,生活和医疗条件相对落后,来自疾病的威胁是最棘手的难题。为了活命和健康,人们把期待的目光落在了一茎普通的草上。“神农尝百草”是妇孺皆知的故事,神农氏曾用甘草来解过毒。据载,他尝出了百草的药性,从此,药草的清香在中国几千年的悠悠时光里幽幽弥散……

  是草皆为药,无山不出云。为了对抗疾病,吃草药自然是先民的首选,草药的发展也是顺当。汉刘向《说苑·建本》说:“今夫辟地殖谷以养生送死,锐金石,杂草药,以攻疾……”大约在汉朝,人们开始有意识地种植药草了。为了总结经验,以示后人,有人还著书立说,最负盛名的应该是《神农本草经》,它成于汉,并冠之以“神农”一词,此书出,后世各种“本草著作”层出不穷,莫不以之为宗。

  杜衡草在《山海经》里迎风而立,它的形状像山葵,散发出蘼芜的香气。《本草纲目》也记载:“杜衡生于山的阴面,水泽下面的湿地。叶似葵,圆如马蹄……”它的奇效在于,马吃了后,健壮还善跑;而人食用了,可以治疗一种疑难杂症——颈瘤病。

  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很难知道这茎草真正的身世了。文字里它形状像蓍草,但长着绒毛,也开青色的花,结白色的果实,服之可以延年益寿。一种名叫“箨”的草,人吃了它可以治愈眼睛昏花,甚至使盲者重现光明。而一种叫“榖”的草,由来被人看重,长得很颀秀,像容貌姣好的窈窕女子,可以用来入药。还有可爱的蘨草,传说系黄帝的女儿死后化身,蘨草的叶片重叠而生,它那黄色的花绚烂至极,在历史的深处摇曳多姿。

  大禹死后,羽化墠渚,墠渚之下是一条逶迤的畛水,流水汤汤,一种像兰草的植物生长于岸边,草色萋萋,芳名荀草。倘若生吃其叶,人的容貌就会变得娇美秀丽,十分神奇……对于爱美的人来说,这种诱惑较难抵挡。先秦时代的女性审美,由崇尚“丰乳肥臀”“扩肩厚背”的壮实之美,逐渐过渡到倡导“柔弱顺从”的纤柔之美。诗歌是现实的投射,在一定程度上表现了时代的审美情趣。如《诗经》有言“颜如舜华”“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无不是赞美女性的娇艳与明丽。

  牛首之山,也生长着一种神草,“其叶如葵而赤茎,其秀如禾,服之不忧”。它叫忘忧草。牛首之山大约处于当时的“楚”地,自古以来楚地巫风甚炙,原始的文化滋生了“神仙方术”,《韩非子·说林上》记载了献不死之药给楚王的故事,非常有趣,也从侧面证明了古人对长寿的向往。在两千多年以前,人类的平均寿命不足四十岁,生命的短暂,总让人心生恐惧,便幻想着寻求自然的庇佑。而草,往往是人们最好的庇护者,也是人们最好的伙伴。

  《山海经》里的芳草数不胜数,先民们在不断摸索中渐渐发现它们的功效,并郑重其事地一一记录下来。这种千叮咛万嘱咐,可谓苦心一片。

  在人类尚且弱小的远古,一花一草都是天地万物的生动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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