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 方

　　小时候，乡下冬天的夜晚，我和姥爷早早地钻进暖呼呼的被窝。这时母亲忙完一天的活计挑亮煤油灯，姥爷便说：“念一段吧。” 那时农村没有电，更没有收音机和电视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姥爷竟然都迷上了每晚听母亲念小说。也就是在那时，我懵懵懂懂地知道了《野火春风斗古城》，杨晓冬、金环、银环等这些鲜活的人物形象，从那时起就刻进了我少年的脑海里。

　　再次接触作家李英儒的《野火春风斗古城》，是多年以后的高中时代，通过阅读，我更系统更全面地认识了那些英雄。

　　故事发生在抗日战争时期的1943年初冬，冀中平原上的古城保定被日寇和敌伪占领了。游击队政委杨晓冬打入城内，与日伪军斗智斗勇，在地下交通员金环、银环以及烈士之后韩燕来、韩小燕兄妹等人的有力配合下，出色地完成了分化瓦解敌人、促成伪团长关敬陶起义等任务。

　　小说成功地塑造了几位地下工作者的英雄形象，在当代中国小说中显示出独特的风貌。杨晓冬是小说的主人公，是保定地下工作的领导者。他正确分析敌情，奇袭敌伪司令部，使全城敌伪官兵心惊肉跳；他是一位富有斗争经验的领导者，智勇双全、坚定果敢；他对人民充满着无限的爱，对敌人有满腔的恨，对革命的胜利充满坚定的信心，对党的事业忠心耿耿。被捕后，敌人软硬兼施，他始终正气凛然，宁死不屈。他把对母亲和银环拳拳柔情深藏于心，个人感情让位于革命事业，充分表现了一个革命者的崇高品德。

　　金环是位年轻的共产党员，新婚几个月就劝丈夫参军。丈夫牺牲后，她带着女儿离乡，到省城当了交通员。她对工作认真负责，为人真诚火热，斗争中坚强勇敢。这一切在她被捕后表现得尤为集中而突出，牺牲前，她留下遗书：“他们（敌人）能够敲碎我的牙齿，能割掉我的舌头，甚至剖腹挖出我的心肝。但是他们只有一条不能，不能从我嘴里得出他们所需要的话。”“敌人也想让我活下去，还答应让我在物质生活上活好一点，只要从我身上得到他们所需要的东西。我想活，我知道‘死’并不是个愉快的名词，它的含义里有痛苦。但是我不能避开它而丢掉我最宝贵的东西，这些东西不用说作为一个党员，就是作为一个普通的中国人也是不能失去的。”这是多么震撼人心的话语，是一个真正共产党员的自白，是一个无限忠诚于革命事业的伟大战士的誓言，这正是她冒着生命危险多次掩护同志，在危险中拔簪刺杀多田的原因和动力。

　　这部小说的另一重要特点是情节曲折生动，故事波澜起伏，富于传奇色彩。小说一开始写杨晓冬受命深入虎穴，金环和梁队长护送同志入城，就把读者带进惊心动魄，悬念横生的故事中，接着描写晓冬、银环接近敌伪上层人物，会见伪省长，除夕之夜的“宴乐园”，奇袭敌伪司令部，中途暴动等等事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环环相扣，前后照映，表现出作者驾驭长篇小说的能力，这也是作者向古典小说学习的结果。

　　再次回望《野火春风斗古城》所描述的那段历史，我仍然热血沸腾。特别是作为古城保定的一名市民，每当我走过当年杨晓冬、金环、银环们曾经战斗过的古城保定西大街时，眼前总是闪现那些英雄的形象。再次捧读《野火春风斗古城》这本书，就像上了一堂生动的革命历史课，受益匪浅。叶圣陶先生曾经说：“我一口气读完这部《野火春风斗古城》，觉得‘内容说明’的末了一句‘这是一部激动人心的优秀作品’并非过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