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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塘那个小镇

  □ 万军

  一

  在《星火》杂志上读到金艺女士的散文新作《在铁路边长大》,心里想着,写下这温暖的文字的,一定是铁路子弟。因为,在我看来,只有铁路子弟,才会有如此深沉隽永的铁路情结,以及细腻真切的生活记忆。那个承载着她的童年趣事、亲情回忆、求学生涯的地方名叫向塘,一个当年浙赣线与京九线黄金十字交叉的重要客运枢纽站,还有在全国路网中占有一席之地的向塘编组站,也是一个充满人间烟火的小地方。

  早在京九线开通之前,向塘站的客运枢纽地位非常突出,因为旅客坐普速火车进出南昌,或者坐火车去上海、去广州或者西南方向,都必须在向塘站“换机头”。当时有多趟跨局的长途旅客列车只途经向塘而不进南昌,南昌周边往返广州特别是西南方向的旅客,大多要到向塘中转或者换乘,那类接驳的旅客列车只运行在南昌和向塘间,我们习惯叫它“小运转”。

  因此,当年包括向塘编组站、向塘货场一并叫作向塘站,而且专司客运的向塘火车站每天客流旺盛。作为一个直属站,它在当时的南昌铁路分局客运系统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向塘小镇也因为有这样的枢纽地位而名声在外,成为南来北往的旅客必经之地。好多年以后,还有外地朋友告诉我:“坐火车只经过你们的向塘站,站台上卖的煲仔饭味道好极了。”

  二

  《在铁路边长大》抒写的往事勾起我的记忆。上世纪80年代中期,招工入职铁路,分配到向塘机务段工作,机务段就是负责客货列车牵引和检修的单位。一个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冬天,经过一个月左右的铁路概论和安全教育培训后,我们一批青工来到蒸汽火车前学习“烧火”的技艺——司炉。那个时候,细胳膊细腿的我,铲一大锹煤炭还真是费劲,经常累得气喘吁吁。

  结业时,我被分至检修车间。火车司机没干成,我一身油包工装来到了高大宽敞却满地油泥的检修库,修起了火车头。不用东奔西走地辛苦,我便开始了求学加工作“半工半读”的通勤生活。我不是向塘人,也不在铁路边长大,但却从此与铁路结下了一辈子的缘分。

  向塘铁路人把他们居住的团结街、民主街为主体的铁路家属区戏称为“向塘铁路村”。因为我来自地方,感觉那时候的向塘铁路人包括他们的家属都很骄傲。虽然向塘镇隶属于南昌县管辖,但向塘铁路人经常对我们说“你们是莲塘县的”,我纠正道“是南昌县!莲塘是县城,向塘是乡镇”。但他们总把这片“村落”视作比县城乃至比省城还“高级”的地方。

  在向塘铁路工作四年有余,我们渐渐融入他们之中。自己凭着写写画画的一点小才华,逐渐得到单位领导和同事的认可。因为继续求学“半工半读”的缘故,一周总轮到几个晚班,每每干完活至半夜,便在向塘铁路中学边上的铁路单身宿舍入住,渐渐结识了其他车间和其他单位的男女同事和新朋友。休息时,大家一起去向塘铁路俱乐部唱歌跳舞,猫在宿舍打牌弹琴,或是去铁路人戏称“向塘乌龟山”的周边郊游野餐,感觉自己也越来越像“向塘铁路人”了。

  三

  吾非向塘人,却说向塘事:向塘站那熟悉的“小运转”,每天早晚奔波的足迹;向塘机务段那氤氲的大澡堂,老少爷们赤条条坦然相见的欢愉;清晨,铁路俱乐部旁边各种美味小吃的诱惑,足球场上黄昏漫步的老人小孩,浓情蜜意的年轻情侣,还有满口特殊的“各里”“嘿里”的“向普话”……

  而今,高铁的发展,给这个曾经的小镇铁路枢纽带来了巨大变化,而在这块自称“铁路村”的桃源世界,人们依旧按照从前的节奏和步伐,从容不迫地过着自信而悠然的平凡生活。

  现居大洋彼岸的铁路子弟王晓丹女士在她的散文《向塘铁路的孩子》中这样说:我多么希望有一列火车,可以带着我的祝福,驶向我遥远的故土,在那里播撒一些美好心愿的种子,让它开出漫山遍野的花儿来。我知道我心里永远有两条这样的铁轨,神秘地通向我的原乡,通向那个始终被火车的隆隆声簇拥着的铁路小镇,它永远是我梦里牵挂的地方……

  是的,每个向塘铁路人心里,应该都有两条这样的铁轨,都有一列这样的火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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