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伍 岳
我在向一块木头靠近,比榉木、胡桃木、大红酸枝的
生长年轮更短,比一条完整的生产线稍长
是否对木纹和榫卯结构过于敏感,我无从追究
一条传输带,把我送入那段“无中生有”的过往
谈及木匠之乡,及其奋斗史,就不得不提鲁班
不得不提客家人性格中与生俱来的勤俭、坚韧
我在向一段传奇靠近,无非是十万南康木匠
几十年前,越过梅关古道,涌入珠江之滨
蓉水潺潺,作为母亲河,却在等,等一回春风的消逝
等一个流水的漩涡,等那一群不再年少的人
家具厂沿康唐公路一字排开,低于风,高于生活
木头与南康家具史正式对话
我在向一条铁轨靠近,铺好的轨道
穿山越岭,从一个清晨抵达另一个清晨
带着一块块木头上路,在山谷里听风
在江河上飞驰,同几个世纪前的驼铃、车马相遇
一群鸟,会捎来俄罗斯或者波兰的消息
站台上响起的,除了汽笛,还有苏区振兴的声音
我在向一场科技靠近,允许时间打一会儿盹
允许“自动选材、加工、喷漆”智能生产线
取代传统手工生产线,使一块原木涅槃
允许搭棚子、拎锤子、抓刨子的原始作坊
在时代洪流的阵痛中蜕变
如果不够,就用这最后一行,再次向传统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