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散文作家风格迥异,他们在对历史文化、乡土田园、自然生态、日常生活的审美观照中,传达出深刻的哲理感悟和细腻的情感世界,充盈着强烈的生命意识和人文情怀。继上期之后,本期再次推出部分优秀的江西散文作家作品评述。
时光逆旅中“爱的堡垒”
□ 柯 莎 程 志
人们喜欢从记忆中搜寻自我成长的明证,发现自己是在某种“伤害”“疗愈”与“和解”中发现了成长的本质、亲情的意义、家庭的矛盾和人性的幽微。这种体验在阅读朝颜最新散文集《父亲的大海和太阳》时,再一次被强化和印证。
朝颜是一个很擅长对自我进行“开掘”的作家,勾连生活、整拾记忆并于岁月流逝中阐明生活哲思。从她的作品序列来看,《父亲的大海和太阳》实现了一次重要的回望,可以说是一次“心灵的再次重塑”。经历了《陪审员手记》和《古陂的舞者》两部散文的写作后,朝颜对于人的观察、文化的探求和人性的解剖已经更为纯熟。
这部散文集似乎是作家对自我写作的一次巡礼,那些超越于写作能力和刻意经营的痕迹早已化成了作家内心最为深沉的爱与痛,最为矛盾的情与恨,最为真挚的不舍与回望。她在经历了长途跋涉后依旧热爱生活、拥抱希望。书中传递的态度和价值在书名中就被淋漓尽致地体现出来了,“父亲的大海和太阳”所包含的元素就是“亲情”和“希望”。
《暗流》通过写一次生活小事(为女儿收团费)揭示了母女之间外表和谐下的家庭暗流,并以此打开了作家“育儿记忆的闸门”。作家将自己是“别人的女儿”也是“别人的母亲”这种矛盾性的身份展示出来,她历数着养育女儿过程中的不易,同时又庆幸家庭没有遭遇类似其他孩子所经历的“青春期”激烈碰撞。作家在回忆女儿成长的过程中发现了“作为女儿的自己”与母亲那“十几年的爱恨交织”早已和解。
《暂居者》以父亲租房的经济生活作为切入点,其实是对父亲性情的一种观察。作家一则勾连家庭的迁居史、发展史,另一则通过自己的观察对家庭亲情的关系予以一次“变迁的透视”。父亲从“资深农民”变成了“城市有产者”“村里第一个住进城的人”,再变成“房东”。可以看出,作家试图展现出自身对当代城市经济生活的体悟及其本质的挖掘——每一个进入城市的人都是人生旅途中的“暂居者”,即“流动性”才是城市的本质,也是生活的本质。正是在透视生活本质的过程中,作家发现了“故乡在不可逆转地消失”这样一个令人悲伤而又不得不接受的命题。
《父亲的大海和太阳》这篇文章是本书的精神核心,某种程度上正是这篇文章让本书拥有了另一个精神层面的向度——父亲的意义。这篇文章通过对建造老屋的回忆勾连起父亲对家庭的意义,正如评论家徐霞所言:“一座老房子承载的不仅是童年的回忆,更是一个家庭的理想与追求。”有时候父亲的理想和追求便是家庭的理想和追求。父亲带给作者的不仅是“二十年,它容纳我的眼泪和梦呓,觉醒和长大”的老屋,更是一段属于“我”的独家记忆,它成为浸润童年和支撑起“我”日后精神生活的全部底色。而父亲为老屋装扮也成为“我”对浪漫的全部想象和骄傲的重要来源。即便岁月流逝,我们依旧可以看出当初那份“区别于任何一家的骄傲”和对往事回首的所有温暖与美好。在这篇文章中,充分展现了乡土社会的人情与人性,父亲的坚韧、勤劳与和善、自守。
该散文集通过18篇散文很好地架构起了作家对亲情、家庭和社会的理解,呈现出更为成熟的思考。作家对时间的感知力是贯穿始终的,对家族史的记录是贯彻如初的,对亲情的探讨和本质性的追问是可以通过文字漫溢到读者心灵的。她带给读者的除了散文的经验性和个体性外,还有广阔的社会性,即公众性意义。
在书中,我们能看出作者如同“大海和太阳”的宽阔与温暖,她在探寻时光逆旅中的人性幽微时,留给人们更多的是希望。她在向人们阐述亲情、家庭之间重要的观念:这是“爱的堡垒”,不是“伤害的战场”。在一篇篇具象的文章里,我们找到她理解生命、观察生活、阐释哲思的密码,带着巨大的热望朝向未来,就如“父亲的大海和太阳”一样。
心印大地上的生灵
□ 翟 妍
在纷扰喧嚣的世界中,文学如同一股清泉,滋养着人们的心灵。罗张琴的散文集《大地上的生灵》,便是这样一股清泉,它以独特的视角、细腻的笔触,引领我们走进一个充满生机与和谐的自然世界,感受生命的奇迹与美好。
在我看来,《大地上的生灵》不仅仅是一部散文集,它更是一封来自自然的情书,是自然与心灵的对话,字里行间洋溢着作者对家乡、土地、童年深沉的爱恋。罗张琴以她敏锐的观察力和丰富的情感,将自然界中的一草一木、一虫一兽赋予了生命与情感,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仿佛置身那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感受自然之美与生灵之趣,与万物共呼吸、同悲喜。
本书共分为三辑:“童年虫兽”“人间草木”“湖野生灵”,每一辑都精选了若干种具有代表性的动植物进行描写与科普。在作者笔下,这些生灵不再是冷冰冰的生物名称,而是拥有各自性格、情感和故事的鲜活生命。比如,在“童年虫兽”一辑中,她以童年的视角回忆了与蛙、蝉、螽斯等昆虫的亲密接触,那些曾经被忽略的微小生命,在她的文字中变得生动有趣,仿佛能听见它们的鸣叫声,感受到它们的生命力。这种写法,不仅拉近了读者与自然的距离,也唤醒了我们内心深处对童年美好时光的怀念。
作家在科普知识的同时,也展现了极高的文学性。罗张琴作为一位散文作家和动植物观测者、爱好者,不仅介绍了动植物的生物知识,还引经据典,将文史知识与生物知识巧妙结合,使得整部作品兼具文史底蕴和科普价值。她不仅描述了这些生灵的外形特征、生活习性,还深入挖掘了它们背后的文化内涵和人文价值。比如,在讲述鄱阳湖众多鸟类等篇目中,她不仅介绍了这些鸟类的生态习性,还引用了古诗词中关于它们的描写,让读者在了解科学知识的同时,也能感受到传统文化的魅力。这种科普与文学相融合的写法,使得《大地上的生灵》成了一部既有趣味性又有教育意义的佳作。
这本散文之所以能够打动人心,还因为她在书写自然生灵的同时,也倾注了大量的个人情感。她将自己的生活经历、情感体验融入文字之中,使得这些生灵不仅仅是自然界的客观存在,更成了她情感寄托的载体。在“人间草木”一辑中,她通过对植物的描写,展现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美好愿景。书中流露的情感,让读者在阅读的过程中,不仅能够感受到自然之美,更如同情感的纽带,能够体会到生命的共鸣和内心的温暖。
《大地上的生灵》风格清新自然,语言优美细腻,轻盈、诗性,刻画出了自然生灵的生动形象,如同山间清泉,流淌过心田,让人心旷神怡。同时,她也在不断地拓展自己的创作边界,尝试从不同的角度和层面去挖掘自然与生命的意义,使她的文学风格与创作追求共依共存。在《大地上的生灵》中,她不仅关注自然生态的多样性,更关注人与自然之间的情感联系和精神交流。这种创作追求,也使她的散文具有了更加深邃的思想内涵和更加广泛的情感共鸣。
在这个快节奏、高压力的时代,《大地上的生灵》无疑是一剂心灵的良药,它让我们在繁忙的生活中找到了一片宁静的港湾,让我们在喧嚣的世界中找到了一份纯粹与美好。罗张琴用她的笔,为我们描绘了一个充满生机与和谐的自然世界,也为我们提供了一条通往心灵深处的道路。愿我们都能像她一样,用心去感受自然之美、生命之美、文化之美。
看不见的城市
□ 行 超
卡尔维诺有一本小说集叫《看不见的城市》,书中虚构出55个城市,卡尔维诺试图展开的是对于一个普遍意义上的现代城市的讨论。朱强的散文集《墟土》同样是写一座城市——赣州,但他写的不是眼前的赣州,而是穿越千百年的时空隧道所相遇的那些人和事,透过那些想象中的人和世界,重新挖掘藏在这座现实城市背后的“看不见的城市”。
在书中,朱强试图赋予赣州的是属于它的文化与历史身份。他要寻访的,是这座城市的来路与根脉。于是,生活在如今赣州城中的朱强,首先重拾起伫立在这座城市千百年却始终不被珍视的角落:他捧起了城市的“处女土”,注目于城墙上的一块砖,凭吊曾经在城墙上饮酒赋诗的古人……他在城市的角落,一遍遍用想象打捞历史的碎片,试图借由地理的重叠,接近朱耷、王阳明、唐英……在不断地“访古”过程中,朱强重新发现了赣州,也重新定义了赣州,更重新定位了自己。
朱强善于将眼前的小细节,放置于历史的长河与宇宙的不确定中,如他写到母亲诞下自己:“有许多的力,她始终是看不见的,出生漫漫,需要不断地被力推,一下下地推,从北宋推到南宋,然后一路推过来……一千年前,你开始蠢蠢欲动,向这个光明的世界进发;一百年后,你又成了推动后面的生命与世界见面的力量。”(《行砖小史》)在他的世界中,赣州自有其历史来路,就像每一个人的现在,其实都与个人、家族,甚或是整个世界的变迁息息相关。因此,朱强的散文能够串联当下与过去、此处与彼处、他人与自我、自然万物与人生百态。“每一个人的世界,都与外面的世界息息相通,外面的世界一旦污秽,里面的世界随即也就被糟蹋了,每座城市的天空,都连接着外面深而广的天空。”(《飘来物》)这让朱强的文字有一种开阔与包容,在他笔下,我们看到了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朱强的散文也写现在,写那些琐碎细微的现实生活。但在他笔下,现实世界中的自我仿佛是被弃掷的,他身在当下,却心驰神往于另一个时空。他在相亲过程中念及王阳明,他在清明节的酒桌上想起张岱,他在夜火车上读唐诗宋词;他生活在自己世代所居的城市,却又仿佛过客般地“在深窄的巷子里游荡”,想象每一个擦肩而过之人的人生……写作这本散文集时的朱强尚不满30岁,然而透过他的文章,可以看到他对于“古意”的追求,已经从文学书写深入到整个生活与生命中。
朱强的散文虽然在审美趣味、语言风格等方面都非常趋向于中国古典文化的传统,但是作为一个20世纪80年代末出生的写作者,他写作背后所潜藏的经验与价值等,却必然是与现代都市有关联的。透过他的写作,我们或许可以思考一个问题,面对历史,年轻的写作者该选择哪种角度去进入?朱强选择了想象,他是坐在一片废墟上想象故乡与历史,从城市的一抔土开始怀想,他用一种近似想象的方式去探访故乡,或者说,其实是在重新构建一个想象中的故乡。
书写历史、故乡、故人,是朱强散文创作的亮点。在这些篇章中,他所感兴趣的,是一个想象中的故乡与历史,是一个与自己的审美期待密切相连的美学世界。从这个意义上说,无论是历史还是故乡,其实都是一条通往朱强美学世界的道路,他最终抵达与成就的,终究还是自我。因此,朱强的写作虽然截取历史的空间,但所借由的方式却是一种文学的虚构与自我的想象。如他所说:“对于那个遥远的年代,我们已经丧失了抵达的能力,那时许多东西对于我们已经慢慢地有了隔阂。所以,那时的一切,无论雅俗,我们都一概认为那就是雅人雅事,心想如此雅致的事物与嘈杂的夜火车环境总是格格不入的。”(《人间世》)这是历史散文写作必须面临的一个重要的问题。当然,这不仅是朱强所面临的问题,或许更是我们这一代人都需要共同面对的课题。
由“我”出发努力抵达“我们”
□ 王国平
罗铮的散文集《一江名赣》内容饱满、文思细腻,呈现出一个丰盈的“自我”。作者不断“纸上返乡”,回到赣州市会昌县庄口镇黄冠村,用笔墨品味这里的风情、风俗,对这方水土寄予深情,为这片土地上的父老乡亲歌与哭。他书写至亲的人生故事,展现他们在过往岁月里的亲情守护和奋进姿态,对“家族史”进行了初步的梳理。作者又不局限于黄冠村,而是由点及面,把创作视野扩展到整个赣南区域,进而对赣鄱文化投以关注的目光,还将自己在全国各地的行游踪迹展陈出来。
空间在不断变换,视线在不断挪移,但整部作品都是围绕“我”来展开的,是个体在人生旅途中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想、所感所悟。读者历来是挑剔的,何况在新媒介环境下,他们有更多的渠道获得充分的审美享受和精神愉悦,为何要看一个“陌生人”在那里说天说地、说东说西?作家的这个“我”如何在更广泛的读者那里获得共情与共鸣,从而跟读者在艺术上“结盟”,成为一个共同体?由“我”出发,目标是“我们”,罗铮在努力探索。
他的一个策略是“真诚”。都说“热爱可抵岁月漫长”,真诚可以消除时空距离和心灵距离的区隔。罗铮真挚、恳切地表达着内心的热爱。他爱自己笔下的风景——《一山匡庐》中,他写道:“浩瀚的鄱阳湖在江西北境恣意奔腾,却在庐山脚下变得异常温顺,不仅收敛了狂傲的姿态,而且心甘情愿被苍翠的含鄱岭包在嘴里。”他是以自己的炽热情感品鉴眼前的景色,于是别有洞天、别开生面。他也爱自己笔下的人物——《火花》中,家在上海的准媳妇,为了爱情甘愿扎根赣南乡村。婆家按照习俗要她挑起一满筐的牛粪,她接受挑战,因为“在她心里,此刻挑的不是牛粪,而是信念,是命运,是终身的幸福”。这是作者对一位普通女性将个人感情视为生命的一次感同身受的切近体验,亦是一次由衷的礼赞。
罗铮的另一个策略是挖掘出情感和话题的公共性。比如,他善于将“我”与历史上的先贤进行潜在或显在的关联,从他们那里寻找到自己表达的“合理性”和“合法性”。《随处自然》中,作者对院落里的十几棵八九米高的竹子投入情感。“瞅两眼,就不自觉想起王阳明——竹子里到底隐藏着何种莫测神秘,让他格着格着就恍然悟道?”有了这么一笔,竹子就不是一般的竹子了,作者的写作也就与历史传统进行了有效衔接。于是,八大山人、苏轼、辛弃疾等都是他笔下的“常客”,都是他记事、抒怀、凝思的支撑性力量,而且他们大多是顺理成章地自然“出场”,不会让人觉得突兀、造作。另外,作者还有强烈的生态意识和浓厚的生态情怀。他善于用生态的眼光看待山水风景、观照历史人文、品读风土人情,《赣鄱新绿拂》就是一个例证。自然生态保护是一个全人类的共通性话题,以文学的方式在这个领域深耕、攀爬,如果有独到的观察和深刻的见解,是能收获不少知己的。
罗铮也惯于在叙事、抒情之间展开沉思与反思,触及自己和他人的精神世界,剖析自我,警醒他人,也愿意对社会问题发表个人的看法,追求深刻、贴切,期待能提供更丰富的精神营养,进入“审智”的妙境,这也是由“我”抵达“我们”的一个有效路径。当然,由“我”而“我们”,是一条漫长而艰辛的求索之路,几乎是所有作家都要面对的一道必答题。罗铮已经走在探寻的路上了,这一路上的风景,将是他在写作上不断前行的底气和财富。
乡土中国的身体叙事
□ 林 秀
在众多作家笔下,个体生命的成长往往隐含着某种伤痛。青年作家欧阳国的《身体里的石头》,就是这样一部以身体叙事来切入乡土中国的散文集。
欧阳国有着在医院工作的经验,对现代医疗系统的运转、医患关系、疾病体验等有着较深刻的认知。他用感性的文学表达来展现理性的医学知识,借助隐喻的手法让读者更容易理解现代医学知识,在医学的客观性中升华出文学审美。欧阳国笔下“疾病的隐喻”是文学与医学的一次共振,是科学性思维与隐喻性思维的相互说明,是散文创作的一种探索。
这部散文集将我们的视野拉回到乡土中国。作家试图从血缘与地缘两个传统的维度,重构乡土中国的生命力。乡土中国的生命力首先表现为血脉的延续,以及为了延续血脉,乡村女性呈现出的坚毅顽强。英经过漫长的磨难和无数的嘲讽后,生下一个儿子,留下了病根而晚年患癌。从放疗初期的极其不适,到放疗中期的剧烈反应,再到放疗后期的渐趋适应,英终究还是挺过来了,她克服疾病的力量很大一部分来源于血缘亲情:女儿的悉心照顾和丈夫晚年的改邪归正。而另一对中年夫妇为了生二胎,同样经历了复杂的心路历程与巨大的病痛折磨。作家笔下血缘的“复归”体现于村民养育后代观念的坚不可摧。
至于地缘的书写则落在了乡村男性的塑造上。《拦腰的蛇》写了一个患有间歇性精神疾病的单身汉惊险而残酷的捕蛇故事和迷乱的命运。三叔于田间捕蛇时目睹了折断尾巴的蛇走向死亡的全过程,之后便积郁成疾,死于心病。《三把手》则写了另一个单身汉“三把手”充满戏剧性的一生。他善良、热情,当过兵,结过婚,有过体面的工作,却因家庭不伦关系离家出走,尔后爱上一个疯女人却又被抛弃,最后在英勇救人的过程中不幸去世。
作家将乡村中的男男女女都塑造得饱满生动,而那些乡村中的人一个接一个不可避免地罹患疾病走向死亡,同时一个接一个的新生命在此迎来新的成长。这在“我”祖母因病去世的过程中可见一二。从简单的头痛发热,到严重的呼吸衰竭,仅仅短暂的三天时间,身体健壮的祖母便猝然离世。散文中苦难的书写往往与疾病和死亡有关,通过对生死问题的思考来追寻个体生命的意义,这是人文主义叙事的一种。然而,在疾病和死亡的表象下暗含了作者对生命、血脉与人生的思索,展现了其不断寻找希望的精神指向,对生命的宽阔博大和血脉传承生生不息的敬佩。
这部从身体叙事进入乡土中国的散文集洋溢着浓浓的乡愁。乡愁是一种现代的“怀乡病”。故而越来越多的当代作家,试图用文字创造时间和空间双重维度上的差异性体验,力图挽留日渐远去的乡村体验。在现代性体验中,乡愁表现为一种强烈回望历史与传统的姿态,同时伴随着惆怅、自豪与忧伤等种种情绪。
《身体里的石头》把许多乡村人物写得丰富、立体,充满故事性,让人可以从中看到乡土中国的骨骼、肌理与血肉。正是乡土伦理与传统观念在抚慰现代人的心理创伤,文学中的乡村正在成为治愈现代人的良药。